“万小龙算什么？非他签字不可？你签！达明签也行！必须你俩签，不签不行！别看你老子现在病歪歪，一拳头就能捶死你！”万大河恼了，嗓门大起来了，眼睛里的泪水不受控制滚落出来。
　　万大琴无语极了。老爸搞不定万小龙，就命令她和陆达明，还想捶死她。她一定是捡来的！
　　“事情很简单，签个大名就可以了。你整出这么多花花肠子，想干什么？是不是借着签手术同意书这件事情，故意收拾我？我不就是把小龙看重些吗？你至于抓住机会就收拾我吗？”大丫头一向果敢，说干就干，今天却扭捏犹豫起来了，这是存心气他，给他添堵，好让他死在手术台上！死丫头，坏，太坏了，抓住机会狠狠收拾我，气死老子了！老子现在没力气，否则我捶死她！万大河一激动，咳起来，一声接着一声，非常着急，随时有可能把肺咳出来。

　　万大琴急忙跑过去抚老爸的胸口。万大河没好气一巴掌打在她的手面上。万大琴急忙缩回手，甩甩又酸又疼的手，黑着脸说：“我怀疑您心脏没病。”手脚太没轻没重了！
　　万大河没能力让万小龙来医院，万大琴只能亲自出马。不管能不能让万小龙来医院，她这个电话必须打。每次都是这样，无论她怎么努力，结果事情还是她自己解决！以后不和老爸争了，能承担的承担了，不能承担的，怪她也没用，大不了撂挑子。反正她在老爸老妈心里是坏孩子，坏一次是坏，坏一万次也是坏。她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。
　　万大琴手机有通话录音功能，可以将通话内容录下来。
　　“姐，你是老大，大姐夫见识广，懂得多。爸动手术这事由你和姐夫全权负责，我放心。”万小龙说。
　　“我是丫头，已经嫁人了，是别人家的人，怎么能做娘家的主？我们家顶梁柱是你。家事无论大小，作为顶梁柱的你应该顶起来。给爸签手术同意书的人非你莫属。”
　　“姐，你能不能不给我戴高帽？你说实话，在你心里，我真的是家里的顶梁柱？您真的觉得我能顶起门楼？”
　　咳咳咳，不好意思，她昧着良心说话了。“嗯，这些年，你确实没担当起我们家顶梁柱的责任，但从现在开始顶梁柱不迟。快点来医院，医生等着你签字。签字前，医生会和你说些与手术有关的具体事项，如果觉得没什么，然后签......”明知万小龙烂泥扶不上墙，万大琴依然没忘记鼓励，但鼓励没用，她没说完，万小龙抢着说：“时代不同了，男孩女孩都一样，都能顶起门楼。你和姐夫看着办，我相信你俩。”手术同意书上的那些事项很多都是风险告知，万小龙知道，谁签字谁承担责任，他绝不上万大琴的当，坚决不去医院。

　　“小龙，你腾出一个小时，来一趟医院，毕竟你是爸唯一的儿子，是我们家的继承人！还有，别忘了和章玉说一声......”
　　“和狗屁不通有什么好说的？”万小龙再次打断万大琴，“章玉姓章，不是万家人，可以不和她说！她一个外姓人没权利在爸手术同意书上签字！”万小龙这是在维护老婆，不想让老婆担风险。为了老婆，没有他不敢说的，包括轻视老婆。
　　“我让你和章玉说一声，不是让章玉做什么，你激动个屁！又没让你老婆签字画押上刑场！”
　　万小龙听出来了，万大琴恼了。把大姐惹毛了，他必须去医院签手术同意书。万小龙闭紧嘴巴，没敢再说什么，静等其变。
　　“老爸动手术不是小事情，家里每个人都有权利知道，我有必要告知每一个人。”万大琴沉声道。

　　“知道了知道了，我会和她说。等爸手术时间确定下来，你告我一声，我和章玉都去。我这有很多货需要送，就不和你聊了，拜拜。”为了躲避签字，万小龙谎言不断。
　　望着渐渐黑了的手机屏幕，万大琴无语又无奈。万小龙不愧是万老头亲生的，说的话都是一样一样的。别人都是狗屁不通，就他父子俩通狗屁。
　　万大琴接着联系万小云。
　　万小云说大姐夫见识广，懂得多，签手术同意书这事只能拜托大姐夫了。她看不懂手术同意书，不敢签。万小云人品端正，为人处事稳当，万大琴相信。
　　签完手术同意书，陆达明回家去了，给宝贝女儿做晚餐。晚饭后，还有一大堆工作要他处理。他想请个保姆，但想想女儿即将中考，突然有个陌生人进入她的生活空间，可能会打乱她的生活和学习节奏，所以只能自己辛苦了。谁照顾孩子，都比不上父母亲自照顾孩子。
　　如今的社会，最辛苦的人就是上有老下有小，又有繁重工作的人。他和老婆就是这一类人。

　　这几天在家里照顾女儿三餐，陆达明深深体会到，陪读妈妈不好做，没十八般武艺，拿不下来，没资格当。其中厨艺必须有五星级饭店大厨水平。每天除了正常的三餐，孩子晚自习回来，如果说饿，还得给她做第四餐。女儿嫌他做的菜不好吃，不是咸了，就是淡了。陆一一与一般孩子不一样，挑食，非常挑，口味刁钻，摸不准她到底爱吃什么菜，不好养。这顿，她说这个好吃，下顿再让她吃，她就说不好吃了，说他做饭不认真不用心，糊她。老婆不容易。

　　以前，陆达明从不送陆一一去晚自习，这几天送了，和别的家长聊了很多。他从别的家长那里深深了解到陪读的辛苦和不容易，从而得出，万大琴的辛苦和不容易。万大琴从不在他面前抱怨陪读辛苦和不容易。陆达明后悔以前因为孩子学习环境问题，和老婆对着干，为此闹离婚。很庆幸，他和老婆没离成，更庆幸，他没一直糊涂下去。他不能没有万大琴，也不许万大琴离开他，这个女人这辈子只能属于他。

　　从医生办公室回病房时，万大琴才想起来看一眼五号临时病床。好像从午饭之后，她就没看见孟佳诚，只看见孟佳诚妈妈躺在病床上，一直闭眼睡觉。
　　万大河睡得非常安稳，打着轻微的呼噜声。万大琴感觉自家老爸也就睡着的时候，能让人省心。趁老爸睡着的功夫，万大琴也眯一会。
　　章玉也在家里，躺在沙发上逛淘宝。
　　“爸和大姐让我去医院签手术同意书，我没去。”万小龙倒在沙发上，头枕在章玉大腿上，摸出手机刷视频。

　　章玉惊讶，“你傻吧，应该去！你爸心脏衰竭，随时有可能会，没了。在这个关键时刻，作为儿子，你应该时刻陪在身旁。”
　　“章玉，你是什么意思？想让我一个人照顾爸？我不工作不挣钱了？不工作不挣钱，我拿什么养活你？挣钱少，你都嫌弃我没本事，何况是不挣钱？”万小龙心情本来就很糟糕，现在更糟糕了，一骨碌坐起来，没好气道：“整天在路上跑，累死累活，在公司受气，回到家里还得受你的气，这日子过得一点意思都没！”
　　结婚前，章玉不是这样，温柔得跟水一样，还说，无论是穷是富，都会和他共度一生，无论吃多少苦，也要给他生个孩子，无论公婆多邋遢，都会伺候在身旁。婚后呢？她的狐狸尾巴一点一点露出来了。孩子的事情不急，慢慢来，实在不行就试管。让他不满意的是，章玉总说他挣钱少。每个月一万块左右的收入不低了，何况父母时常会拿钱给他，两人的生活非常惬意，他不知道章玉希望他挣多少钱才会满意。这女人不仅不知足，还不知道好歹，完全看不出他把她捧在手掌心疼着爱着。

　　日期：2021-01-25 18:1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