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忘了删掉前女友的照片。
　　好在数量不多，只有三十来张，而且前女友穿的挺严实，没露什么。
　　张雪娇兴致勃勃一张一张看过去，还夸他：“技术不错。”
　　林致远屁都不敢放一个。
　　直到看完她自己的照片，随手关了页面，也没有多说一句话。
　　林致远更慌了。

　　愤怒也好，伤心也罢，哪怕是质问，他都能理解。
　　可小雪安安静静的，好吓人。
　　要说张雪娇心里没点儿感触，那是不可能的。
　　照片里的女人笑靥如花，眼睛里有星光闪烁，一看就知道对摄影师很信任，而且摄影师对她感情很深，不然不会拍的这么用心。

　　倒是她自己的照片，可能心情不好吧，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。
　　不过她清楚那已经是过去式，何必提起来徒增烦恼。
　　张雪娇关了电脑，把存储卡取下来：“收好了。”
　　然后去了卫生间洗漱。
　　林致远站在门口听着哗啦啦的流水声，各种念头疯狂涌动，总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。

　　这么平静，是不是气大了？
　　该怎么跟她解释？
　　直到两人躺下，张雪娇都没有问一句。
　　越安静，林致远越是觉得恐怖。
　　他甚至觉得天花板上悬着一把铡刀，随时都会掉下来宣判死刑。

　　不能再拖了。
　　“小雪？”
　　张雪娇没动静。
　　“我可以解释的。”

　　张雪娇还是没动静。
　　林致远翻身看过去，发现她已经睡着了。
　　她真的不在乎？
　　林致远默默凝视着她，很想刨开她的脑袋，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。

　　明明很敏感的事情，她竟然就这么睡着了。
　　第二天一早，张雪娇醒来看着他的两个黑眼圈还挺纳闷：“你没睡觉？”
　　“我担心了一夜。”
　　“啊？”张雪娇表示不解：“为什么？”
　　林致远只能实话实说：“你昨天看到的，是我前女友。”
　　“我知道啊，她还挺漂亮的。”张雪娇给了他一个甜笑：“眼光不错。”
　　“你，没什么想问的？”
　　“有啊，早饭吃什么？我饿了，感觉自己能吃一头牛。”
　　面对张雪娇转移话题的态度，林致远再次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。

　　今天是元宵节，商场只营业半天。
　　八点多左婷打来电话，说她去后面看了，那家店门口贴着暂停营业的通知。
　　张雪娇本来想去店里的，听到这个改了主意：“今天辛苦你了，我有事要处理。”
　　林致远低着头喝粥，心想她该不会要处理我吧？
　　为了拖延时间，吃过早饭他主动去收拾厨房。
　　张雪娇完全没多想，去阳台拿了人字梯和工具袋，爬上去继续未完的工作。
　　等林致远忙完出来，看见她正在拧挂衣杆上的螺丝。
　　“我不是说了我来吗？”

　　张雪娇头都没回：“小事情，我自己就搞定了。”
　　林致远只能过去扶着梯子。
　　张雪娇低下头：“不用扶，三角形最稳定了。”
　　“这种活应该交给我。”
　　张雪娇以为他觉得自己干不了，就差拍胸口保证：“店里的都是我弄的，经验足着呢，放心吧。”

　　“你弄这干啥？”
　　“挂衣服啊！不明显吗？”
　　林致远真是败了。
　　他只能换了个问法：“不是要弄背景墙？”
　　“是啊。”张雪娇拧好最后一颗螺丝，把装饰帽扣上：“高处肯定拍不到，空间不能浪费了，到时候可以用来挂更换的衣服。”
　　随手把螺丝刀放在旁边，她扶着梯子往下走。
　　林致远赶紧伸出手。
　　张雪娇愣了一下，疑惑地慢慢把手放在他手上，见他抓紧了，忍不住笑：“就这么点儿高度，我跳都跳下来了，不用扶。”
　　此时此刻，林致远真觉得自己就是个摆设。
　　全收拾干净，张雪娇坐在沙发上喝水。
　　林致远默默等着她发飙。
　　喝完水，张雪娇伸了个懒腰，又看了眼窗外的天色，溜溜达达去阳台了。

　　很快传来洗衣机运转的声音。
　　林致远真的，真的被她搞懵了。
　　难不成前女友照片事件，就这么过去了？
　　太容易了吧？
　　是不是憋着大招呢？
　　等张雪娇从阳台转出来，她才像是想起什么一样：“我有事跟你说。”
　　林致远心忽地提了起来。

　　该来的，总会来，躲不掉。
　　张雪娇坐在他旁边：“今天元宵节，明天年就算过完了，店里必须上春装。我联系的那些服装公司，要到月中才能发货，所以我还得去西安一趟。”
　　“我陪你去。”
　　“晚上去我家吃饭，把面包车开走，顺便拿上推车。”
　　林致远往年初五就回帝都了，早就忘了在家过元宵节的感觉：“好。”
　　说完进货的事，张雪娇又跑到厨房去了，很快拿了两瓶酸奶出来：“有点儿热，你也喝一瓶吧？”

　　林致远接到手里，总觉得她这反应不正常。
　　喝完酸奶，张雪娇瘫在沙发上，准备在QQ群里刷刷存在感。
　　林致远真是绷到极限了，拍了拍她的胳膊：“你真没什么想问的？”
　　张雪娇心不在焉：“啥？”

　　“就是，我前女友的事，你不想问问？”
　　天知道林致远心里有多纠结。
　　怕她知道，偏偏已经知道了。
　　等着她来问，她却死活不开口。

　　等死的感觉太痛苦了。
　　张雪娇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意外，变的越来越疑惑，最后定格在为难：“我应该问一下？”
　　林致远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　　原来她真的没打算问，反倒是自己逼着她问？
　　自己活像个傻子。

　　张雪娇见他不吭声，愁眉苦脸地开口：“那好吧，我问问。你俩有啥共同爱好？”
　　林致远开始捏鼻梁。
　　换了别的女人，要么问谈了多少年，要么问为什么分手，小雪就是不一样，问男朋友跟前女友两人有啥共同爱好。
　　张雪娇尴尬地挤出一抹笑容：“是不是提起你的伤心事了？不想回答也可以。”
　　“没睡好，头疼。”

　　一听不用再纠结前女友的事，张雪娇露出如释重负地表情，殷勤地催他：“那你去睡会儿吧。”
　　林致远迷迷糊糊睡着之前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，以后绝对不能用正常人的脑回路来看待小雪。
　　客厅只剩下张雪娇一个人，她突然觉得自在了许多。
　　随便拿了本书翻看，等洗衣机“嘀嘀嘀”响起来，又跑去晾衣服。

　　家务活干完，她看了眼时间，干脆打开了电脑。
　　林致远打开主卧的门，正好听见张雪娇伴着大笑的吐槽：“上野联动，一死一送。”
　　什么意思？
　　林致远好奇地看过去，原来她在打游戏。
　　不过画面是他从来没见过的。
　　“玩什么呢？”

　　张雪娇慌忙摘掉耳机：“吵到你了？”
　　“没有。”林致远走到她旁边：“什么游戏？”
　　“LOL。”
　　林致远看了一小会儿，搞明白了：“MOBA？”

　　“嗯。”
　　张雪娇控制着英雄开始推塔，很快三路告破，五个人转头去打龙。
　　接下来没啥悬念了。